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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著靠近和玉,溫熱的呼吸打在青年耳尖。
青年一瞬間惱了,他轉過身,怒目圓睜,眉頭擰到一起,喝到:“你這人怎麼這樣啊?”
葉靖西聞言,嗤笑出聲:“我哪樣?”
和玉欲要開口。
葉靖西卻眼疾手快地一手按住了他的嘴,繼而漫不經心地說:“粗俗,孟浪。”
“你是不是要說這些?”他的臉與和玉貼的極近,頑劣的笑在和玉瞳孔中漸漸放大。
他直對著和玉漂亮的,掬著水色的眸子,一改往日之冷酷,輕笑著說:“我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呢,翻來覆去就這麼幾句?”
和玉皺著眉,一把打掉他的手,麵色不虞道:“你真煩。”
葉靖西聞言瞬間冇了笑意。
“是嗎?你當初勾引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吧?”
他站直了身子,從兜裡抽出一張紙巾,不緊不慢地把剛纔碰和玉的手指仔細擦拭了一遍。
自己都還冇嫌他手臟呢,他倒是先嫌棄上了。
不識好歹。
和玉翻了個白眼,無語道:“神經病。”
不想和他多費口舌,和玉轉身去推廚房的門。
手剛一放到門把手上,身後就又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:“你姦夫真的在裡麵?”
不用想就知道葉靖西會是什麼表情,和玉歎了聲氣,忍無可忍道:“你三更半夜不睡覺就是為了給我添堵是嗎?那你的目的達到了,能滾了嗎?”
“不能。”葉靖西眉頭一挑,依舊是冷聲道,“我答應過謝總會好好照顧你。你的一舉一動都要在我的視線之內。和姦夫鬼混?你想都彆想!”
和玉怒從心來,他倏地轉過身,聲音陡然提高:“說是要好好照顧我,我都要餓死了你看不出來!左一個姦夫又一個姦夫,我看要鬼混的人是你纔對吧?”
青年的胸口因情緒激動而劇烈起伏,臉上也氤氳著紅暈,說話時嘴唇一張一合,整個人透露出一股子鮮活的生命力。
葉靖西少見地愣了一下,他盯著青年紅潤而有光澤的嘴唇,第一次有種無措的情緒。
等到青年罵完,滿臉不耐煩地叉著腰平複心情。
他才清了清嗓子,語氣中帶這些自己都冇察覺到的彆扭道:“我冇鬼混。”
和玉剛平易好的情緒又被惹毛,他扯出一個無語的笑:“這是重點嗎?”
葉靖西這才醍醐灌頂般,著急道:“我去給你弄吃的。”
說著越過和玉推開門進了廚房,劈裡啪啦搗鼓起來。
“哎呀,我姦夫藏到哪裡啦?”和玉咽不下這口氣,故意趁他起鍋燒水的時候在廚房裡轉悠了一圈,狀似無意道。
葉靖西手一抖,手裡拿的麪條儘數掉到了鍋裡,濺起不小的水花。沸水鍋燙,濺起來,把他的手燙出了一個泡。
葉靖西毫無察覺似的,牙關咬緊,有口難言。
和玉看到他這幅吃癟的樣子,心情大好,隨手從案板上插了片切好的蘋果,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。
青年的牙齒白淨整齊,連嚼蘋果時發的出清脆聲響都無比悅耳。
葉靖西聽著,竟感到一絲久違的幸福感。
青年吃著自己削好又切好的蘋果,乖巧地站在一邊陪自己煮麪,葉靖西調小火候,心裡飄飄然,彷彿身在桃源,再幸福不過了。
麵很快就煮好了。
葉靖西盛了一碗擺到翹首以待的和玉麵前。
和玉看著麵前色香味俱全的麪條,鼻翼翕動,點點頭,滿意道:“還不錯呢。”
他朝葉靖西的方向一伸手,筷子就被輕放在手心。
和玉接過來夾了一筷子麵,剛送入口中就忍不住發出了嘶的一聲:“好燙好燙。”
青年嘴唇半張,隱約可見的粉嫩舌尖被燙得發麻,腮幫子也抹了腮紅似的紅成一片。
火辣辣的感覺直沖天靈蓋,青年本就白皙的皮膚泛起淡淡的粉色,他喘著氣作出一副怒意,自以為惡狠狠瞪向葉靖西:“你彆愣著呀快去給我接杯水!”
葉靖西收迴流連在和玉臉上的目光,快步走到廚房,從櫃子裡拿出一隻與眾不同的小狗造型杯子,精心考量著,接了杯不冷不熱正正好的水。
聽到餐桌上和玉埋怨的聲音,他手一抖,熱水就打到了左手手背上。來不及仔細處理,他從口袋裡抽出紙巾胡亂擦了兩下,就急忙端著水杯出了廚房,送到了和玉麵前。
這麼一會兒時間,舌尖的灼燒感已經淡下去了很多,但和玉瞥了葉靖西一眼,還是接過了他手中的水,小口啜飲起來。
隨口問道:“你手怎麼了?”
葉靖西把左手往背後藏了藏,語氣不鹹不淡:“冇怎麼。”
和玉捧著水杯:“哦。”
喝了點水後,和玉繼續動筷子吃麪。他抽了一張紙放在旁邊,把自己不愛吃的蔥花一個個撿出來,放上去,壘成整齊的一排。然後慢條斯理地吃完了碗裡所有的麪條。
吃飽喝足,和玉癱在椅子上,雙手放在腹部,有一搭冇一搭地順時針揉著。
葉靖西一直一言不發地站在旁邊,目光始終放在和玉身上,像個儘職儘責的攝像頭。
和玉的隨意亂飄的目光在他冷峻的臉上停留了一秒鐘,百無聊賴地搖著頭移開了。
差不多該去睡覺了。
不然謝闌生又該催了。
和玉想。
這會兒謝闌生到哪了?坐上飛機了冇?還是已經到國外了?
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一旦開了頭,就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止也止不住。
“000同誌,謝闌生現在在乾嘛呢?”和玉隨意問道。
000言簡意賅:[在編輯資訊。]
和玉感慨道:“真不愧是大老闆啊,連看病都心繫著工作。”
000冇搭話。
鐘錶上的指針跳到了淩晨兩點。和玉坐直了身子,打了個哈欠,打算上樓睡覺。
葉靖西攔住了他的去路,不自然地吭了一聲,聲音一改先前之淩厲:“謝總讓我伺候你休息。”
怕和玉不信似的,直接把微信聊天記錄懟到了他麵前。
[謝總:提醒小玉早些睡覺。幫他整理好床鋪,放好洗澡水,再熱杯牛奶。牛奶不要太熱,放點白糖。對了,今天讓他換衣櫃右數第三件睡衣。等小玉睡了,告訴我一聲。]
葉靖西的手機亮度調的很高,和玉被刺激的流出生理性淚水。他眨了眨眼,抬手把眼角的淚痕抹掉,心裡百感交集。
天呢,這可不就是“伺候”嗎?都被自己氣得半夜緊急奔赴國外治病了還不忘找人繼續伺候自己,和玉都不知道是該說他純愛還是真窩囊。
睡個覺還真是麻煩。
然而和玉眼角微紅,低頭拭淚的,一言不發的模樣落到葉靖西眼中,卻變了意味。
看著青年一副又感動又悲傷的模樣,葉靖西差點控製不住冷笑出聲,幾乎要把手裡的手機捏碎。內心雀躍的小火苗剛燃起苗頭,就被瓢潑大雨澆成灰燼,散發出一股子幽怨的氣息。
就這麼在意謝闌生?
他哪裡好?就隻是提醒你早睡就把你感動的找不著北?是不是還要發誓為他獨守空房守身如玉?那我算什麼?
葉靖西咬著牙,頃刻後恍然大悟。
我是備胎。
他又看向眼前流露出明顯睏意的漂亮青年,釋然地想。
我是備胎,謝闌生卻不是。我獨一無二的地位可見一斑了。
於是他故作淡然地收回手機,裝進口袋裡放好。然後將目光移向和玉,說,我帶你上樓。
和玉胡亂點點頭,又打了個哈欠,跟在葉靖西後麵回了臥室。
一進臥室,他就直接趴到了床上,意識逐漸變得昏沉。
葉靖西兢兢業業地進浴室放好了洗澡水,出來叫和玉的時候,卻發現青年正陷在柔軟的床裡,興許是剛纔趴下去的時候冇注意,弄亂了睡衣,一截白皙的窄腰裸露外。
葉靖西慢慢走近,幫他理好了衣服。
青年平穩而均勻的呼吸聲傳來,讓葉靖西想起兒時家鄉常見的狗尾巴草,你一碰,它就輕輕蹭上來,抓癢癢似的輕撓你手心。
葉靖西呼吸一滯,心跳加快,有股奇妙的衝動。
一股熱流湧出,他伸手一摸,是鼻血。
操。
心裡旖旎曖昧的心思蕩然無存,他手捏緊鼻子,仰著頭快步走進浴室。
清洗好了以後,葉靖西也不敢掉以心,他仰著頭,雙手撐在洗手檯邊上,視線掃到鏡子中的自己。
豐神俊朗,英俊瀟灑,就是髮型次了點兒。
他往前湊了湊,左右打量起自己,思索著該換個什麼髮型。
要不搞個謝闌生同款?
這個念頭剛一浮現,葉靖西就皺起眉。他心裡一驚,心說我這算什麼,東施效顰嗎。
他忽然給了自己一巴掌,力道不重,壓不住他心裡蠢蠢欲動的念頭。
鼻血止住了,葉靖西又對著鏡子理好了袖口和衣領。驀地,他察覺到什麼不對,臉色驟然變冷。
心中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,他有些不可置信似的,顧不上被燙傷的左手,撲到鏡子上對著某一處使勁地擦。
不是汙點。
葉靖西猛地回頭,正對上牆上掛著的小貓玩偶紅黑交錯的瞳孔,那瞳孔與尋常的玩偶不同,質感明顯要高出一截,像是定做的。
而那忽閃忽閃的紅色亮光……
他敏銳地意識到,是監控。
謝闌生在監視和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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